2019年12月31日 星期二

幸福印跡 056

作者的話:2020年的第一天,祝大家新年快樂!下一話將在2月1日更新

c五十六  無法完成的約定d
由於事關卡莉兒,老闆娘裴拉的眼光也凝重起來,眼神催促著冰菲說下去。接收到大夥催逼的目光,冰菲也沒讓大家久等,便自然的把目光投向裴拉,並開口問道:
裴拉,你還記得伊修蒙特是誰嗎?
看到裴拉點點頭,冰菲繼續說道:
我剛剛就是在夢中遇到這位騎士先生的靈魂,他說特意走進我的夢境裡為的就是與我見面,想讓我把他已無法直接告訴你的事情向你轉達......隨之,冰菲便把剛才在夢中的騎士向它呈現的所見所聞始末娓娓道來。

在伊修剛成為新一任騎士長不久的某個平常下午,例行執勤時卻見到獨自坐在花園裡雙手托著下巴、臉上明顯寫著“苦惱”二字的卡莉兒。看著眼前的景象,伊修仿佛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那樣不自覺抬手擦了擦眼睛,只因面前坐著的卡莉兒跟自己的印象大相徑庭,印象中這位公主殿下總是從容可靠,所有難事到她手裡好像都能迎刃而解,故更令伊修覺得好奇,到底是怎麼樣的難事才能令凡事都能處變不驚的人露出這樣的神色,於是腳步便快於自身的思考走近到卡莉兒身邊。原本正沉思著的卡莉兒因著感覺到有人靠近,便抬起頭,看向來人。
......打擾到您不好意思!
卡莉兒粉色明亮的眸子帶點不解的眨了眨,然後便搖搖頭,示意神色緊張的騎士長不必介意。
看到尊貴的公主殿下溫和友善的態度,伊修便鼓起勇氣,暗暗深呼吸了一下,然後再開口問道:
殿下是遇到什麼難題嗎?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再過兩個月就是我的生日,我原本想趁著這個機會向父皇提交一份體察民情之旅的計劃書,讓我到國內不同地方去見識見識,畢竟我今年都成年了。可是......
陛下不允許?
那倒不是,只是開出了一個條件,說什麼我是他唯一的繼承人,不容有失,除非找到一個他能認可的人與我一起同去,否則就什麼計劃書都免談了。先不說不知父皇心裡認可的人是要具有什麼樣的條件,即使知道了也未必能找到這樣的人......說罷,雙手托著頭的卡莉兒便輕輕的歎了口氣。
看著在人前神采飛揚的公主殿下如今卻像平常人家的小姑娘般悶悶不樂,伊修便暗自在心裡下了決定。
就在幾天後,卡莉兒趁著他父皇享用下午茶的時間以父女聊天為名,又打算開展她的遊說工作,但結果當然不言而喻,國王陛下在這事上的立場半點沒有軟化,仍然堅持著唯有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才能放行。國王陛下的公事繁多,轉眼間休息的時間已過了,卡莉兒也不好再打攪,正當想要告退的時候,便傳來騎士長的求見。
身穿純白色正裝的伊修英姿颯爽的走到殿上,白色的燕尾隨步伐飄揚擺動,頃刻便來到國王陛下與卡莉兒的跟前。伊修嫻熟的呈上工作報告,待國王過目後,再毅然開口:
還有一事,還望陛下批准!
聽到騎士長的懇求,國王稍稍把目光從手中的文件上挪開,手輕輕調低掛在臉上的老花鏡,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年輕的騎士長:
說來聽聽。
希望陛下能批准在下與卡莉兒殿下同去出訪體察民情!
國王挑了挑眉,神色凝重的說道:
蒙特卿,既然你提出如此請求,想必也知道我開出的條件,雖然你年輕有為,年僅二十便當上了騎士長,但你憑什麼認為你符合讓我“認可”的資格、讓我把唯一的女兒交給你負責保護?
面對陛下尖銳得像責難般的質問,伊修依然面無懼色,茶色的眼瞳中沒有一絲猶豫,鎮定有禮的回道:
在下確實不知是否符合陛下心裡認可之人所具備的條件,只不過,看到殿下有想要實現的願望,盡力幫助她解決難題便是在下身為騎士的職責,守護她的笑容更是在下的本願,所以才自作主張的向您請纓,還望陛下成全!
聽完伊修的一席話,國王微不可察的收緊一下眉頭,隨之便鬆開,並在沉抑得想凝固了一樣的空間中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說得真好!現在這樣有氣魄、肯擔當又忠誠的年輕人已經很少了!
看著國王善變得像翻書的表情,卡莉兒跟伊修也愣住,猜不透其中真實的想法。
好吧!你們同去看看這個世界吧!
伊修與卡莉兒才反應過來,笑逐顏開的異口同聲地應道:
謝陛下!」「謝父皇!
國王看了看自己身旁開心得像春天花朵一般美麗的女兒,再把目光投向伊修:
蒙特卿,卡莉兒是我皇位的唯一繼承人,你要盡全力護她周全。伊修蒙特,從現在開始,你除了是我甜品國的騎士長外,還任命你為卡莉兒公主的專屬騎士,這意味著你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她的安危,包括你的生命。
是,在下定不辱命!

在卡莉兒十八歲生日過後幾個月,伊修及裴拉便隨同這位剛成年的公主殿下展開體察民情之旅。到國內不同地方遊歷。而在旅途中,縱然伊修的安排再穩妥,也難免出現突發情況,就譬如......
殿下,小心!眼看從陡坡頂極速翻滾下來的圓木桶快要砸到卡莉兒,伊修眼疾手快的一把將她往自己身邊拉並再後退幾步,遠離可被命中的範圍。直至木桶撞上在他倆身後不遠的墻壁,『嘭』一聲破裂聲,圓滾滾的木桶便應聲變成了碎塊。伊修隨之把卡莉兒整個人摟進懷裡,並調整站姿,把後背朝向木桶爆破的方向,使飛彈出來的木塊並沒有半塊碰到卡莉兒。
呃、伊修......卡莉兒輕聲的在伊修的懷裡嘟囔著。
嗯?伊修稍稍鬆了鬆手臂,有點矇的低頭看向懷中的女孩。在看到卡莉兒臉頰亮起明顯的緋紅、神色有些不好意思後,耿直的騎士才驀然發現自己的行為是對尊貴的公主不敬,便趕緊鬆開懷抱、放開卡莉兒,並手足慌亂的解釋著:
殿下,我、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剛剛一時情急,所以才......
嗯,我知道。卡莉兒含羞嗒嗒的低著頭。
殿下,抱歉!騎士的臉也微微泛起紅暈。
聽到騎士的道歉,卡莉兒連忙抬起頭:
不不不,剛剛幸好有你,謝謝你。
這是在下應該做的。伊修在與卡莉兒眼神接觸的一剎那像觸電般目光迅速閃開,並不自然的撓撓暗金色的頭髮。
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快點去旅館與裴拉會合吧,她應該已經預備好了。卡莉兒再次低下了頭,卻悄悄偷瞄著眼前人的臉龐。
伊修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便隨著卡莉兒的腳步前進。這時卡莉兒突然回過身,臉色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羞澀:
還有,相較於“殿下”,我更希望你叫我的名字。

隨著在旅程中的相處,卡莉兒與伊修的關係走得愈來愈近。到了旅程的末段,互相愛慕的兩人已互表心跡,只是限於兩人身份地位的差距,故回到皇宮後也沒有對其他人公開,除了見證著他倆走到一起的裴拉。直至卡莉兒二十六歲繼位、成為第八十九任女王,因著提出修訂皇室不可與平民通婚的規定才讓這段戀情浮上水面。然而,還沒處理好大臣們對此的反對聲音,邊境便被外敵進攻,身為騎士長的伊修自然要身先士卒、帶兵出征。
少女站在皇宮大殿的露臺前、看著快要隱沒在赤色雲海中的夕陽,沒有回頭,卻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並對身後人說道:
「伊修……你、何時要出發?」
與卡莉兒有些沒精打采的聲線截然不同,騎士仍是一貫忠誠肯定的回答:
「回陛下,明早在下便會率領將士們前往戰線,請您放心,定會為您帶來勝利。」
話音未落,卡莉兒隨即轉身過來:
「不、我不是想說這個……不如、還是我跟你同去……」粉色的眼瞳染上了夕陽的傷感,無不流露著快要與戀人分離的不安與躊躇。
伊修輕輕踏前了兩步,拉起卡莉兒的手,柔柔的捏了捏,並心疼的皺著眉:
「您是國家的支柱,怎可能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卡莉兒抿著唇,注視著眼前的臉龐,盯了好一會,然後低下頭,粉嫩的薄唇微動:
「但是……我很擔心。」
「我知道。」
卡莉兒抬頭看向伊修,然後微微撇開視線,斂下眼,粉色眼眸頓時黯然起來:
「如果可以的話,真的不想派你去……」
「你知道我必須去的,卡莉兒。」低沉悅耳的嗓音堅定的說道。
卡莉兒仿佛早已料到騎士為了職責、為了百姓,更是為了自己會有如此回答,縱然萬般無奈,也無可奈何,只能深歎了口氣,聲音壓得低低的:
「嗯,我知道。」
伊修抬手輕輕的捧起少女的臉龐,讓少女對上自己雙眼,給予一個讓人安心的笑容,並柔聲哄道:
「相信我,我一定會取勝回來的,你就留在這籌畫佈局,我信任你的指揮。」
看著伊修神采奕奕的茶色眼瞳,卡莉兒強壓心頭洶湧的情緒,但聲音仍是有些哽咽:
「伊修,答應我,你一定、一定要回來……」
「當然!」
看著伊修爽朗的笑容,卡莉兒深吸了口氣,勉強露出一個微笑:
「好吧,那我也向你保證,待你回來的時候,我一定已平息所有反對的聲音、改好皇室通婚的規條……」
仿佛被道出心裏最真切的願望,伊修會心微笑,輕輕把少女摟進懷中,再寶貝的揉揉少女的綠色長直
「這樣的話我一定會讓你成為最美麗、最幸福的新娘。」
卡莉兒回抱住伊修經年累月鍛煉而精壯的腰身,然後把臉埋在他胸膛,聲音有點悶悶的:
「我們約好了,不許失約!」

戰事持續了約兩年便已接近平息,能在如此短時期內取得這樣的成果,其中全賴卡莉兒英明果斷的指揮與靈活大膽的佈局,當然也少不了伊修驚人的執行力,使在戰事中節節勝利。只是誰也沒想到,敵軍在臨近被完全擊潰的關鍵時刻孤注一擲,帶著毒氣瓶與面罩連夜直闖甜品國軍隊駐扎的營地,並在釋放易燃且帶毒性氣體的同時點火,實行玉石俱焚,使致雙方的將士也死傷無數。原本事發地點跟伊修率領的精銳部隊因著相隔一段距離而未受波及的,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與熊熊的火光怎能不驚動到
機敏的騎士長與其部隊成員?身為騎士長的伊修領著部屬匆匆趕了過去想作出救援,卻未料之前誘發爆炸的有毒氣體仍未全部散去,除了繼續不斷的小型餘爆外,精銳部隊也因裝備不足而出現身體不適的情況,但由於人命攸關,而部隊各人平時都訓練有素,故身體素質極佳,因而還能勉強抗住,盡力進行搶救工作。
在煙霧瀰漫、狀況慘烈的災場中正視察四周、忙於指揮救援行動的伊修眼角餘光霎然瞥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向後方退,定眼一看,伊修便立即認出那是戰場上與他多番交手的敵方最高司令,再看到那人一手拿著炸藥,另一手正想點火,伊修只能撂下一句讓正站在不遠的的副騎士長接替他的救援指揮工作,自己則直直向那個身影俯衝。那人剛點著炸藥的引線,伊修便衝到他面前並抬腳向他拿著炸藥的手踢去,誰知那人一閃身居然躲过,眼看引線愈少愈短,亦意味著爆炸的時間愈來愈近,那人便焦急的舉起手,欲向災場扔去,卻被伊修一把抓住,使其掙脫無果。茶色的眼瞳由注視著那人手上快燃盡的炸藥引線,改往微微瞥向身後的災場,再收回目光盯住眼前的敵方司令,眼神中毫無保留的流露著悲傷與狠戾。敵軍的司令瞬間察覺伊修眼中的殺意,馬上把原本是用來格擋伊修的手改成死死的抓住伊修,以防伊修把他推下身後的懸崖。只是那人沒有想到,即使自己牢牢的纏住伊修的手,自己也是逃不過被推下崖的命運,只因伊修對與他同歸於盡幾乎沒半點猶豫,整個人發瘋似的瘋狂使勁往懸崖推,使他沒有一絲逃脫的機會便雙雙跌落懸崖,而引線已到了極限的炸彈亦在兩人墜崖的一刻爆炸,一聲巨響後,瞬間便把一切化為灰土。

圍坐著的幾人聽到這裡,都無不為伊修與卡莉兒覺得惋惜,就在這個氣氛沉抑的時刻,血玫拿著纓鈴泡的牛奶咖啡呷上一口,便淡淡開口,話語的內容卻直指核心:
但是,這些跟要去救卡莉兒有什麼關係?

2019年12月1日 星期日

幸福印跡 055

作者的話:今天換了新的封面圖,全是出自我的手筆的,希望大家喜歡!另外,我新建立了個人網站,歡迎大家有空來訪!不知不覺又來到12月了,下一話更新就是2020年1月1日了,我們明年再見!

【第五十五章  憧憬】
逃跑般的老闆娘躲進了鋪子的廚房,在墻角邊屈著膝蓋坐在地上,並伸手摸摸懷抱裡畫作,指尖輕輕的掃過畫中人的容顏:
「卡莉兒女皇......是惡靈......這種事、怎麼可能......」眼淚不禁溢出眼眶,沾濕了兩頰的臉龐。
命行快步經過廚房門前,眼角餘光瞥到那個所在廚房角落、慌亂無助的身影,腳步頓了頓,然後再刻意放慢腳步走到老闆娘的身邊,徐徐坐下。祖母綠色的眼瞳看著畫作中笑靨如花的綠髮少女,聲線盡量放得更平和的自然開腔:
「看上去真是一位和藹可親的女皇陛下呢。」
看著畫中人的老闆娘回過神來,眼中有些詫異的望著剛發話的命行,隨即抬手胡亂在自己的臉上擦了擦,刻意穩住自己的情緒,但嗓音還是少不了帶著哽咽:
「剛才我失態了,真的抱歉。只是......
命行並沒有理會老闆娘的欲言又止,隨意似的直奔主題:
「我可以問一下你為什麼那麼肯定惡靈不會是那位卡莉兒女皇嗎?」
老闆娘斂下眼,再仰起頭,恢復了初見時成熟的氣派,嗓音輕柔的接過話頭:
「嗯,因為卡莉兒女皇她一直都是個很溫柔、很為他人著想的人,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老闆娘目光再次落到畫中人身上,灰色的眼瞳因著昔日的回憶而蕩漾起一片溫柔的漣漪。

在三十多年前的今天,當時年僅八歲、還是小公主的卡莉兒因著生辰而特予准許出宮遊玩的機會,聲勢浩大的開蓬車隊途徑市集,便惹來不少民眾圍觀,以望能一睹這位可人的公主殿下的風采。那時同樣是小孩子的老闆娘也是其中一份子,幾天前知道這個消息便興奮得幾天都睡不著覺,以致當天睡過頭,急急忙忙的從較偏遠的貧民窟跑到市集,氣也來不及喘就一頭扎進人群裏。但是五歲小孩子的身高擺在人群中始終是硬傷,不管小女孩怎麽墊高腳跟,終究還是難以看到被人牆包圍的車隊。小女孩左鑽右跳,卻還是被人群擠了出去,腳一踩空身體便失了平衡,雖然自然反應的隨手想抓住什麽以穩住身子,但仍是未能成功,於是連人帶物一起跌倒地上,那被牽連的物件在觸碰到地上那一刻便綻放開哐噹一聲。
小女孩看了看在自己身旁破碎的那個彩瓷燭臺,心中頓時升起一個念頭:糟了。
那個彩瓷燭臺原本是旁邊陶瓷古玩攤檔的商品,雖不是什麼價值不菲的古玩,但其價格已足夠讓那個從貧民窟出來的小女孩無法支付了。店主從頭到腳打量了小女孩一下,目光凝重且帶點責難,小女孩頓時因而慘白著臉,腳想往後挪,卻礙於四面站滿了圍觀皇室車隊的人而根本沒半點退路,只好怯生生的開口:
「對......不起。」
店主一聽就發火了,一把抓住小女孩以防她逃脫:
「對不起?小丫頭,打爛了我的貨品你以為能一句對不起了事?」並隨著語氣更用力抓緊小女孩的手。
「很痛......求求你放開我。」小女孩邊說邊露出痛苦的神色掙扎著。
「想走可以啊!賠錢啊!賠了錢就可以走了!」
「我......沒錢......」小女孩吸了吸鼻子,灰色的眼眸因著淚花而變得濕潤,微微一低頭,淚水便滴在攤子的桌布上。
「沒錢賠就別走,不要以為裝可憐就能蒙混過去!」
被店主這樣一吼,原本已害怕得魂魄不齊的小女孩便一聲大哭起來,使周圍的人的注意力瞬間落在他倆身上。
本來好奇地從車窗往外四處張望的卡莉兒也因此而被吸引了注意力,循著哭聲望過去,隱隱約約看到人墻後一個有著杏色短髮的小女孩。
「司機先生,麻煩你停一下。」稚嫩的童音朝前方正開著車的司機說道。司機隨即應了一聲,便順應公主殿下的要求把車停了下來。卡莉兒動作有點笨拙的解開安全帶,然後推開車門、下車,往哭聲的方向走去。民眾滿眼歡喜的看著可人的小公主,並順著卡莉兒的步伐為她讓路,使她輕輕鬆鬆便走進了本來圍得密不透風的人墻中。卡莉兒走到杏色短髮的小女孩身邊,柔聲問道:
「發生什麼事了?」並伸手摸摸小女孩的頭髮。
「我......我沒錢、賠不起......
卡莉兒看著哭得臉都紅了的小女孩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再望望地上彩瓷燭臺的殘骸,大概已曉知是什麼事了,於是從隨身的小袋子裡掏出銀行卡,面帶微笑、成熟的對那店主說道:
「這個燭臺我買了。」
店主愣了愣,頓時明白這位小公主的用意,便鬆開手腕的力度,雙手接過卡莉兒遞過來的銀行卡。
「沒事了,別哭了。下次記得要小心點哦。」卡莉兒微微曲起身,粉色眼瞳笑意盈盈的注視著矮自己一點的杏發小女孩,柔聲說道。
這下小女孩才止住了哭泣,抬頭看到的,是那位年齡與自己相仿、翠綠色頭髮被灑下來的陽光鑲起金邊的公主殿下,小女孩霎時呆住,眼中亮起著無比崇拜的光芒,於是大力吸了吸紅透的鼻子,點點頭,聲音仍是有點顫抖:
「謝、謝您,公主殿下。」小女孩邊說邊用小手在臉上胡亂的擦著眼淚。
「可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小女孩沒料到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會想認識她,瞬間把心中想法擺在臉上,詫異的睜大眼睛,隨即不顧臉上的淚痕,仿佛獲得寶物一樣爽快的揚起純真的笑臉:
「裴拉、我叫裴拉!」

「小時候的女皇就已經很懂得體諒別人,並憑著自己的聰明儘量做到讓大家都不會難堪,又好像我八歲入宮那年......」對於舊日的記憶,老闆娘面露柔和的神色,繼續回憶道。

就如其他貧民窟的家庭一樣,裴拉一家生活條件欠佳,裴拉的父親為了維持生活開支艱苦的接了好幾份工作,以致長期睡眠不足,一不留神便在工作中發生致命的意外,使裴拉及其母親頓時無依無靠。裴拉的母親在丈夫死後沒多久就想要改嫁他人,年紀尚幼的裴拉為免成為她的累贅,便主動提出入宮當侍女,畢竟那裡包三餐一宿,幸運的話還能見到曾救過她的卡莉兒公主呢!對於裴拉的決定,其母親並沒有攔阻,甚至可以說是正合她意,於是裴拉便滿懷憧憬的入了宮、當起了皇宮裡的侍女。
初到宮中,裴拉被委派的是廚房雜工,幾天來第一次離開廚房走到皇宮其他地方是因為被廚房的總管吩咐前去接待廳收回剛待完客的茶具,於是裴拉便拿著盤子,往接待廳的方向出發。儘管廚房總管已經在裴拉出發前清楚告訴過她接待廳的位置,但皇宮的結構複雜,且每道門廊的裝飾花紋都差不多,使年紀小小的裴拉出發沒多久就在這陌生的環境迷路了。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的裴拉在無人的廊道走著,突然身後傳來一把淩厲的女聲:
「你,站住!」
裴拉瞬間止住腳步,有些害怕的縮著肩、慢慢回過頭來,便看見穿著與廚房總管一樣服飾的婦女凶巴巴的走近。
那女總管隔著眼鏡上下打量著裴拉,然後語氣嚴厲的說道:
「你是哪個部門的?這裏不是閒人可以進來的,你部門的主管沒告訴你嗎?」
「我......
裴拉怯生生還未把要說的話說完,那女總管便打斷道:
「你看著眼生啊,年紀又這麼小,不會是潛進來皇宮偷東西的吧?」
面對那女總管的懷疑,裴拉舉著手中的盤子,立即反駁著:
「不是!我不是偷東西,我是來收茶具的!」
那女總管輕蔑的笑了笑,露出毫不相信的嘴臉:
「那你倒是告訴我,你要去哪里收茶具?」
被女總管的氣場嚇住、頭腦慌亂得一片空白的裴拉霎時間完全記不起要去收茶具的地點,支支吾吾的舉動更讓女總管確信自己火眼金睛,認定了裴拉是小偷:
「挺有經驗啊,連道具都帶來,想得真周到!」然後吹響胸前的哨子,頃刻,兩個士衛隨即趕來,按女總管的吩咐把裴拉如小動物般拽起帶走。
被揪著衣領的裴拉用盡全身的力氣反抗著,並邊掙扎著邊哭喊道:
「我不是小偷!我真的是、是來收茶具的!放開我......
「萊姨,發生什麽事了?」
帶頭的女總管聽到叫喚後頓時停了停步,與提著裴拉、跟著其身後的兩個士衛一同循聲源轉身,看見剛從書房走出來的卡莉兒便恭敬的鞠了個躬:
「抱歉,想必是剛才的哨子聲驚擾殿下了。請公主殿下放心,小偷已經抓住了......
女總管還未說完,裴拉便哭著控訴道:
「我不是小偷!我......我真的是來收茶具的......
卡莉兒看著被稱作小偷的杏發小女孩,那委屈巴巴的表情瞬間讓卡莉兒認出她是兩年前在市集上見過的那個小姑娘。
「裴拉?」
「公主殿下......」裴拉啜泣的呢喃道。
卡莉兒粉色的眼珠一轉,極速回憶起著剛才的對話並理清當下情況,然後毅然開口道:
「萊姨,裴拉是我叫來收去喝完蜂蜜的杯子的,沒有提前告訴你,抱歉。」
「不不不......公主殿下,您這是哪里話,怎麼會是殿下的錯呢?臣耽誤了殿下,還望殿下不要放在心上。」那女總管恭敬的笑說道,然後扭頭望向抓住裴拉的那兩個士衛:
「放開她吧。」
士衛們應了聲後便輕輕的把裴拉放回地面,然後隨女總管遠去。
卡莉兒確認四周無人後,便一把拉過還未反應來的裴拉走進了自己的書房,隨手就在案頭的紙巾盒抽了幾張面紙,遞給那個哭紅了鼻子的杏發小女孩。裴拉接過卡莉兒遞來的面紙,胡亂的擦了擦臉龐後,視線便落到那杯隨後遞過來、熱騰騰的蜂蜜上,灰色眼瞳小心翼翼的看向眼前的溫柔地笑著的公主殿下。
「據說甜的東西有助平復情緒,好在我還留著沒喝,我覺得現在你比我更需要它。」
裴拉看著那杯原本是屬於公主殿下的蜂蜜,猶豫的皺起眉頭:
「但是......
「別但是了,放心喝吧!」
裴拉終於敵不過卡莉兒溫柔的笑容,有些怯懦的點了下頭,緩緩地拿起茶杯。
喝過甜膩清香的蜂蜜後,卡莉兒再把語調放溫和、像哄孩子般問道:
「好些了嗎?現在能記起你原本是要到哪里收茶具嗎?」
「啊!我想起來了!接待廳!總管是吩咐我到接待廳收茶具的!但是......我走到一半就迷路了......」說道最後,裴拉便低著頭、扁著嘴。
「沒事的,我帶你去吧。」
聞言,裴拉隨即抬起頭,眼神顯然十分詫異,沖口而出:
「真的嗎?」裴拉連忙用小手把自己興奮的心情與自己的嘴巴一同捂住,隨即改口道:
「不......怎能勞煩公主殿下與我同去......
對於裴拉的舉動,卡莉兒只是笑了笑:
「對了!裴拉,你願意當我的貼身侍女嗎?」
看著良久沒有反應的裴拉,卡莉兒幾乎不可察覺的歎了口氣,若有所思的開口道:
「的確,當貼身侍女對你來說可能真的會太辛苦了,那不如我幫你轉到......
被卡莉兒的提議驚呆住的裴拉這下才反應過來,顧不上禮節,連忙開口表達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我不怕辛苦的!我願意當您的貼身侍女!」

「就是這樣,我就當起卡莉兒女皇的貼身侍女,她就像夜空中的霽月,既耀眼又溫柔,幾十年來我都一直在她身邊仰望著她,試問這麽好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是惡靈呢?」老闆娘眼神倔強的看向命行,語氣仍帶著一絲哽咽的緩緩說道。
正當命行想說點什麼時,一抹藍色身影略過廚房門外也一同聽著的幾人,直直飛到老闆娘的眼前。
「你認不認識從前當過卡莉兒貼身侍女的裴拉喲?或者說你有沒有辦法能找到她?」
老闆娘愣著望向語速略快、一臉著急模樣的小精靈,有些傻住的開口:
「你說的裴拉就是我啊,發生什麼事嗎?」
「伊修蒙特剛剛托夢給我,說只有你能救到卡莉兒了喲!」
門外的幾人聽到這也走了進廚房,率先開口向冰菲問道的是纓鈴:
「冰菲,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2019年11月1日 星期五

幸福印跡 054

作者的話:下次更新將在下次同樣時間(12月1日),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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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意外的來訪者】
至於甜品屋那邊,在翔和血玫出門後,老闆娘便把廚房借給纓鈴及命行。雖然平時一行人的伙食除了外出用膳外大多都是由命行一手包辦的,但在甜食這領域方面,命行的手藝自然不及纓鈴,畢竟他跟翔從小就四處遊歷,除了是打工的工作場合外,哪裡有那麼多繁複的用具讓他練手啊?所以他也抓住這難得的機會,退居為副,幫纓鈴打打雜,並在旁仔細的觀察其製作技巧。纓鈴按著各人的口味把材料分成多甜、正常與少甜三份,並有條不紊地量好各樣材料的分量,然後便熟練的先把其中一份牛油與砂糖打發,直至微發時才把雞蛋加進去攪拌,再把其與已倒進麵粉篩中的麵粉、發粉、生粉及鹽一起勻和,最後倒進蛋糕紙杯中。在旁的命行完整的看了一遍後,便加入與纓鈴一同重複以上的步驟,完成餘下的兩份。待命行幫纓鈴把大型的烤焗盤放進焗爐後,纓鈴便讓命行先到外休息,自個兒收拾那些用完的用具。命行看著纓鈴堅定得不容拒絕的眼神,只好無奈一笑,打消了心中原本想留下來一同收拾的念頭,悠然轉身出去,並留下一句:
「有需要幫忙就叫我吧。」
命行離開廚房後,便看到差不多把鋪子打掃完畢的老闆娘。老闆娘看到來人,便隨即開口道:
「你是找那隻小精靈嗎?我見它在桌上睡著了,便把它抱到房間裡去,萬一著涼病倒那就不好了!」
命行連忙多謝老闆娘,並心想難怪剛剛冰菲沒來湊熱鬧,原來是睡著了,不過想來也是,畢竟它努力工作了整天,累倒也自然是在所難免呢。老闆娘邊抹著最後的兩張桌椅,邊跟命行聊起天來。
「之前聽翔說,你們一直都是邊旅行邊打工賺取旅費,是打算去什麼地方嗎?」
「這個嘛,其實也沒有確切要去的地點,最初只是為了維生而周圍打著散工,當翔長大了點,我倆就開始往更遠的城市去,而其中收入最可觀的自然是拿各地的懸賞,所以我倆也就順理成章的當起賞金獵人,並展開了旅途......」命行回想起多年來周圍遊歷的記憶及翔的成長,不自覺便泛起欣慰的笑容,就連深邃的目光也隨之變的更為柔和。說著說著,腦海中不經意的記起那條曾經居住、現在卻已空無一人的荒廢村落,那些曾經熟悉的臉孔也早在時間的抹去下變得只剩下模糊殘影,命行仍然一貫輕描淡寫地再次開口,只是祖母綠的眼瞳中卻淡淡流露著心底不易察覺的可惜:
「還有就是,的確是有些事情想要搞清楚呢。」
剛完成手邊工作的老闆娘不以為意的回著:
「是這樣啊......我沒有離開過這個國家,可以跟我說說你們旅途的事情嗎?」並輕輕拉開命行身旁的椅子,邊坐下邊說道。
命行換上了平常一貫的微笑,仿佛剛才眼中的情緒不曾存在似的:
「當然可以。」便跟老闆娘聊起往昔路途上的種種趣聞。

而在另一邊,在睡房中蓋著被子、舒服地酣睡著的小精靈不知不覺便深陷夢境的世界中。看著眼前花園綠草如茵、嬌艷的花兒在微風中搖曳,環境甚是讓人覺得愜意。冰菲高興地拍拍翅膀飛上高空,從高處往下望,才看到剛剛原來是身處在一幢高貴、雅麗的白色古堡中。望向圍著古堡的湖泊,那兒湖水清澈碧綠,水波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奪目,使小精靈不由得讚歎道:
「這裡好美喲!」並停在了古堡的屋頂上。誰知突然有把溫文悅耳的男聲在冰菲身旁響起:
「這裡是以前甜品國的皇宮。」
冰菲看了看不知何時坐在身旁的那人,好奇的眨眨紫藍色的眼瞳,歪著頭,對上那人茶色的眼睛:
「你是誰喲?」
那個一頭暗金色短髮、身穿著銀白色鎧甲的人向著可愛的小精靈回以微笑,並繼續說道:
「在下是伊修蒙特,以前是這個國家的騎士長。」
青鳥小精靈聽過後便點點頭,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揚聲道:
「對喲!你為什麼說是以前喲?」
「因為在下已是逝去之人,只能透過夢境來跟您說話。」伊修撓了撓後頸,有些靦腆的回道。看著這位騎士先生略微不自然的身體語言,冰菲眨眨圓滾滾的眼瞳,然後蕩漾開甜美且溫暖的笑容,嗓音爽朗的說著:
「伊修,你叫我冰菲就好了喲,不用那麼拘禮的喲!」
伊修的茶色眼睛閃過一絲訝異,卻在一瞬間便恢復過來,只是不知為何欲言又止,遲遲未有後續的答覆。看著眼前的騎士先生如此躊躇,冰菲歪了歪頭便立刻從他的眼睛裡讀懂其心中所想,然後語氣溫和卻肯定地開口問道:
「你是有什麼想要我幫忙嗎?」
聽到冰菲如此善解人意的提問,伊修不知如何開口的複雜心情馬上平靜下來,茶色眼睛清澈且認真的答道:
「是的。」

回到命行那邊,他與老闆娘聊著聊著,不久便聽到了門外傳來熟悉的呼喊聲。
「哥、快來幫手!」
命行與老闆娘對望了一下,無奈的輕歎了口氣,便悠然從座位中起來,轉身走向門口,臉上卻不自覺露出溺寵的笑容。拉開鋪子木門,原本還想對自家傻弟弟調侃幾句,卻因著眼前的景象打住了話頭,並挑了挑眉。命行看著自家弟弟一手提著採購物品、一手攙扶著那個曾在擂臺戰用雷電與他們一行交鋒的魔法師,心中頓時衍生出無數疑惑,以那個人的實力、應不至於在街上遇襲而要被自家弟弟救回來吧?命行輕輕地搖搖頭仿佛是要揮去腦中那些無謂的猜測,然後什麼都沒說,便接過翔手中的採購品,並與同樣雙手也提滿了食材的血玫一同走往廚房,明顯地訴說著當務之急是先把這些物資安頓好。當命行再次走回鋪面,便向在不遠處安置著雷洛的自家弟弟招手:
「翔,過來一下。」
聞言,翔就毫不猶豫地走向站在廚房門前的兄長。翔巨細無遺的把剛剛在街上被雷洛跟蹤、與其打鬥,以致最後魔法師低著頭、壓低嗓音的說想要找他們商量個事,故只好攙扶著體力透支並在打鬥中不慎扭到腳的魔法師回來。聽過翔講述的經過後,命行已對當下的情況明白得差不多,便穩步走向那個癱坐在座位上的來訪者。
「情況我大致知道了,那你想我們幫你什麼?」
相對於命行開門見山的提問,雷洛反而顯得有些尷尬,眼神閃躲、支支吾吾的,怎也吐不出一句有意義的話來:
「我......
眼看著沉抑的氛圍在空氣中蔓延,翔受不了般抓住自己的頭髮,心中卻突然閃過一個疑問,便脫口而出:
「對了!你弟弟呢?你倆不是一起行動的嗎?」
因著翔的這句話,雷洛突然彷如被人向心臟捅了一刀般面如死灰,目光呆滯,淚水卻兇猛的飆出眼眶,直直流下並沾濕臉頰。
「呃、等等!你怎麼了!幹嘛就哭起來了?有話好好說嘛!」翔手足無措地在旁邊的紙巾盒中扯出幾張面紙,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安慰眼前情緒驟然崩潰的人。
就在這個氣氛讓人尷尬得猶如置身於冰窖中的時候,一把溫和得宛如春風的嗓音不徐不疾的在空間響起:
「蛋糕做好了,大家都不要急,先吃個蛋糕,冷靜冷靜吧。」出現在幾人眼前的,正是捧著新鮮出爐的蛋糕、從廚房走來的纓鈴及血玫。
隨著纓鈴的話,原本橫在雷洛與翔、命行之間的冰冷氛圍悄然減弱,各人看著自己跟前的蛋糕,其中的香甜氣息更是讓人心神安定下來,這點在情緒失控的魔法師身上體現得最為明顯。心情逐漸平復下來的雷洛緩緩開口說道:
「我原本是跟雲尼在一起的......

在大約一個月前,雷洛與雲尼在水上都市使用移動魔法離開,瞬移魔法下一秒便把魔法使用者準確的帶到了他倆的目的地——甜品國。他倆抵埗後,縱然被香甜的氣息包圍,卻沒有忘記來此的正事,便快步走向委託的工作地點。兩人按委託人所提供的資料,沒多費力氣便來到了一座古舊的城堡前。那城堡外墻斑駁,墻身多處被藤蔓纏繞,整座城堡日久失修的程度讓人無法想像出它在幾年前還是這個國家君主的居所,而旁邊把其幾乎包圍的湖泊平靜得過分,加重了陰森森的氛圍,使人在光天化日下也能因此而感覺到腳底湧上一股陰冷,但身懷魔法的兩人並沒有太在意,只認為那是環境造成的錯覺罷了。直至兩人走到城堡的大門前,他們詫異的發現,他們因為某股不知名的力場而無法繼續前進,哪怕只是一小步。兩人死心不息地繞到城堡外圍查看有沒有什麼別的出入口,結果卻一無所獲。本就沒什麼耐心的雷洛終於忍不住爆發,一舉手雷隨即應聲落下,狠狠的砸在城堡的圍墻上。誰知電光過後,原本應被打成稀巴爛的地方居然絲毫無損,連被雷電擊中熏黑的痕跡也找不著,昭然若揭的告訴著兩人,覆蓋著城堡的隱形力場並沒有被擊破。無計可施的兄弟倆只能深嘆一口氣,然後改為前往委託人的聯絡地址。
經他倆向委託人洛克公爵——甜品國的現任領導人打聽後,才得知城堡只在月圓之夜時會出現如聽到哀怨的哭聲、城堡散發出詭異的寒光等一系列的怪現象,但具體是什麼原因,公爵卻說不上,只因為曾經前去調查的所有人員通通一去沒回。而不知是湊巧或是真的有關聯,隨著日子久了、怪現象沒停歇的每月發生,民眾由最初只在月圓前後幾天的情緒變得極不穩定、使罪案率大幅增加,到後來不單是情緒,連生理狀況也會在這幾天出現問題,使大量的甜品國國民無故患病,當然這情況在月圓那天最為嚴重。對於這一連串看似離奇且斷續的現象,公爵和調查部門卻同樣認為很有可能是人為造成的,正因如此,洛克公爵才會頒布賞金通告,望以豐厚懸紅吸引有能之士抓出背後的搗鬼之人,以讓國民再次過上安定的生活。雲尼就著公爵提供的訊息,並整理了其中脈絡,估計只能在月圓之夜才能進去探個究竟。然而,那個月的月圓之夜恰巧在幾天前剛過去,意味著他們要在這待上一個月,等候下次月圓的到來。

「就在前幾天,終於再次等到月圓,我倆成功走進了那個城堡,那個被濃濃怨念所纏繞的城堡。我們在偌大的城堡中迷了路,然後就被惡靈發現,她隨即指揮大量的守衛來把我們重重包圍,並進行攻擊,我倆的魔法不敵眾多的衛兵,本來想用空間移動魔法逃走,誰知惡靈用法力干擾魔法的展開,使我們一時間無法脫身,最後......最後是雲尼,他把我推出那個大廳並獨自拖延著惡靈及那一大群守衛,才讓我......才讓我按之前留下的魔法記號走出城堡。之後我在城堡前等了許久,但始終等不到雲尼出來了......再之後就在街上碰到你倆。」憶述到最尾,雷洛擦了擦眼角邊似有還無的淚水,然後把目光停在翔及血玫身上。
在旁靜靜聽著的血玫慢慢吃過自己份兒的最後一口蛋糕,輕呷了口紅茶,才悠然接過雷洛的視線,淡淡開口問道:
「那你為什麼被我們發覺就跑?」
「那是因為......」雷洛慌張地接過血玫拋來的問題,但話語後續內容的音節卻像在喉嚨被卡住了一樣怎也吐不出來,他只好握緊拳頭,低下頭、抿緊唇,使沉默迅速在空間蔓延開去。但沉寂的局面沒持續多久,只因魔法師豁出去似的再度開口:
「呃、都到這個地步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了!好,我說。其實我原本是想先打探好你們的下落,然後再作打算的,誰知被你們發現,一下子便頭腦空白......畢竟我們不但不熟,而且還曾是敵人......」一口氣把要說的話說完後,雷洛便如一個洩氣的皮球那樣神情沮喪的癱坐在椅子上。
對於雷洛的話,纓鈴幾人面面相覷,還未想好該怎樣接話。就在這時,打破這個僵局的仍然是雷洛,他費勁的撐起身體,眼神裡再沒有絲毫頹喪,手掌交疊平放與桌面,然後大幅度得像鞠躬似的低下頭,鄭重而誠懇地說道:
「我知道我們兄弟倆之前得罪過你們,但求求你們,幫我救救雲尼!」
看著這樣的雷洛,血玫不禁想起五年前與纓鈴分別的情景,那種悔恨的心情,自己是最明白不過的,於是毅然開腔道:
「好吧,但是你要把當時的情形一五一十詳細交代。」
「沒想到給你搶先一步呢。」
雷洛愣住的抬頭,看向一臉冷漠卻比初見時柔和了許多的血玫以及撓著棕色碎髮臉帶微笑的命行,完全不敢相信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你們的意思是?真的、謝謝你們!」說罷,雷洛又向眾人鞠了個躬。看著雷洛這樣的舉動,翔皺起眉頭,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輕拍了拍魔法師的肩,有點不自在的說道:
「你還是別那麼客氣了,見慣了你不可一世得氣死人的模樣,現在你這樣我們很是不慣!」
雷洛扭頭看著身邊的翔,再看向纓鈴幾人,他們臉上溫暖的笑容使自己豁然開朗起來,但一想到自己的胞弟,不禁再次斂下眼,神情有些落寞,嘴裡喃喃道:
「為了雲尼,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老闆娘見幾人商討的差不多,瞥了一眼掛在墻壁的時鐘,便優雅的放下餐具,徐徐離開座位,然後頃刻便折返回來,邊把手裡的鑰匙交給雷洛邊說道:
「現在也晚了,你自己回住處可能會有危險,索性今晚你也一併住在樓上,好好休息吧!這是房間的鑰匙。」
雷洛接過鑰匙,點頭道了個謝,便拖著疲憊的身軀上了樓。誰知沒過兩分鐘,樓上便傳來一聲大叫。
「哇——!」
纓鈴幾人沿著叫聲匆匆跑到樓上,趕到來看到的便是癱坐在地上的雷洛。看著滿臉驚恐的魔法師,翔皺起眉頭問道:
「發生什麼事了?」
「惡靈、是惡靈!」雷洛扭頭看向剛來的幾人,手指直指前方以敞開門的房間。
「什麼?」聽見雷洛的話,最先反應過來的血玫連忙在腰間掏出手槍。
幾人順著雷洛指向的方向望去房間內,內裡只有整齊的床鋪被褥,卻見不到一絲異常。
身為屋主的老闆娘邁步走進去,環視了一周,然後茫無頭緒的撓撓頭:
「但這裡什麼都沒有哦......
眼看著雷洛臉上的神情還未褪去,眼神警惕的直盯著前方,好像在訴說著讓他驚恐不已之物依然存在,纓鈴輕輕踏前一步站到雷洛與房門之間,再順著雷洛死盯著的方向看去,見到的是一幅掛在墻上的人像畫,語氣帶點疑惑的開口:
「他會不會是指......那個?」在旁的命行隨即明白纓鈴所指的是什麼,便開步走進房間,輕輕把那幅畫拿下來。正當命行拿著畫走折返,原本癱坐在地上的雷洛眼神已不像剛才那麼恐懼,但仍在眼眸中透露著慌亂的情緒,連忙伸手擋在身前:
「別、別過來!」
命行稍稍停步,翔便立即走上去,仔細地端詳著那幅畫,卻看不出什麼端倪,便直接開口問自家兄長:
「哥,這幅畫像有什麼不妥嗎?」
命行再看了手上的畫一眼,搖了搖頭,還未開口,翔便立即想到另一個想法,繼續說道:
「那即是說、他指的惡靈應該是畫中人吧?」
對於翔的想法,命行從容地泛起欣慰的笑容。
「不可能!裡面畫的可是卡莉兒女皇,誰是惡靈她也不可能是惡靈!」老闆娘握緊雙拳,身體也因情緒激動而微向前傾。
聽到老闆娘說得言之鑿鑿,雷洛按捺不住自己火爆的脾氣,有些怒意的馬上反駁道:
「但那天的確是她指揮守衛攻擊我們的!」
老闆娘看著雷洛認真的表情,一時間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後退了一步,然後強擠出笑容的喃喃道:
「不可能、我不信,一定是你搞錯了別的什麼人......」並一把搶過命行手中的畫像,彷如抱住珍寶一般把它護在胸前,一口氣跑下樓去。
空間瞬間恢復平靜,纓鈴有些不知所措的把目光從剛跑下樓的老闆娘身上收回,又看了眼癱坐在地上的魔法師,便輕輕的把心中的直覺說出:
「兩邊看上去不像在撒謊哦......
「是啊!哥,怎麼辦?」翔稍稍抬頭望向身旁的兄長。
命行好笑地看著自家弟弟的傻樣,心想剛剛的聰明到哪裡去了,便抬手揉揉他的腦袋,語氣有些溺寵、有些無奈的說道:
「兩邊都沒有說謊也是有可能的吶。」
纓鈴及翔經命行這麼一說,幾乎同時發出了一個疑問的單音節:「誒?」
「去問個清楚吧。」血玫捋了捋自己的紫色長髮,眼眸瞥了命行一眼,其中眼神跟嗓音如出一轍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