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1日 星期五

幸福印跡 054

作者的話:下次更新將在下次同樣時間(12月1日),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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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意外的來訪者】
至於甜品屋那邊,在翔和血玫出門後,老闆娘便把廚房借給纓鈴及命行。雖然平時一行人的伙食除了外出用膳外大多都是由命行一手包辦的,但在甜食這領域方面,命行的手藝自然不及纓鈴,畢竟他跟翔從小就四處遊歷,除了是打工的工作場合外,哪裡有那麼多繁複的用具讓他練手啊?所以他也抓住這難得的機會,退居為副,幫纓鈴打打雜,並在旁仔細的觀察其製作技巧。纓鈴按著各人的口味把材料分成多甜、正常與少甜三份,並有條不紊地量好各樣材料的分量,然後便熟練的先把其中一份牛油與砂糖打發,直至微發時才把雞蛋加進去攪拌,再把其與已倒進麵粉篩中的麵粉、發粉、生粉及鹽一起勻和,最後倒進蛋糕紙杯中。在旁的命行完整的看了一遍後,便加入與纓鈴一同重複以上的步驟,完成餘下的兩份。待命行幫纓鈴把大型的烤焗盤放進焗爐後,纓鈴便讓命行先到外休息,自個兒收拾那些用完的用具。命行看著纓鈴堅定得不容拒絕的眼神,只好無奈一笑,打消了心中原本想留下來一同收拾的念頭,悠然轉身出去,並留下一句:
「有需要幫忙就叫我吧。」
命行離開廚房後,便看到差不多把鋪子打掃完畢的老闆娘。老闆娘看到來人,便隨即開口道:
「你是找那隻小精靈嗎?我見它在桌上睡著了,便把它抱到房間裡去,萬一著涼病倒那就不好了!」
命行連忙多謝老闆娘,並心想難怪剛剛冰菲沒來湊熱鬧,原來是睡著了,不過想來也是,畢竟它努力工作了整天,累倒也自然是在所難免呢。老闆娘邊抹著最後的兩張桌椅,邊跟命行聊起天來。
「之前聽翔說,你們一直都是邊旅行邊打工賺取旅費,是打算去什麼地方嗎?」
「這個嘛,其實也沒有確切要去的地點,最初只是為了維生而周圍打著散工,當翔長大了點,我倆就開始往更遠的城市去,而其中收入最可觀的自然是拿各地的懸賞,所以我倆也就順理成章的當起賞金獵人,並展開了旅途......」命行回想起多年來周圍遊歷的記憶及翔的成長,不自覺便泛起欣慰的笑容,就連深邃的目光也隨之變的更為柔和。說著說著,腦海中不經意的記起那條曾經居住、現在卻已空無一人的荒廢村落,那些曾經熟悉的臉孔也早在時間的抹去下變得只剩下模糊殘影,命行仍然一貫輕描淡寫地再次開口,只是祖母綠的眼瞳中卻淡淡流露著心底不易察覺的可惜:
「還有就是,的確是有些事情想要搞清楚呢。」
剛完成手邊工作的老闆娘不以為意的回著:
「是這樣啊......我沒有離開過這個國家,可以跟我說說你們旅途的事情嗎?」並輕輕拉開命行身旁的椅子,邊坐下邊說道。
命行換上了平常一貫的微笑,仿佛剛才眼中的情緒不曾存在似的:
「當然可以。」便跟老闆娘聊起往昔路途上的種種趣聞。

而在另一邊,在睡房中蓋著被子、舒服地酣睡著的小精靈不知不覺便深陷夢境的世界中。看著眼前花園綠草如茵、嬌艷的花兒在微風中搖曳,環境甚是讓人覺得愜意。冰菲高興地拍拍翅膀飛上高空,從高處往下望,才看到剛剛原來是身處在一幢高貴、雅麗的白色古堡中。望向圍著古堡的湖泊,那兒湖水清澈碧綠,水波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奪目,使小精靈不由得讚歎道:
「這裡好美喲!」並停在了古堡的屋頂上。誰知突然有把溫文悅耳的男聲在冰菲身旁響起:
「這裡是以前甜品國的皇宮。」
冰菲看了看不知何時坐在身旁的那人,好奇的眨眨紫藍色的眼瞳,歪著頭,對上那人茶色的眼睛:
「你是誰喲?」
那個一頭暗金色短髮、身穿著銀白色鎧甲的人向著可愛的小精靈回以微笑,並繼續說道:
「在下是伊修蒙特,以前是這個國家的騎士長。」
青鳥小精靈聽過後便點點頭,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揚聲道:
「對喲!你為什麼說是以前喲?」
「因為在下已是逝去之人,只能透過夢境來跟您說話。」伊修撓了撓後頸,有些靦腆的回道。看著這位騎士先生略微不自然的身體語言,冰菲眨眨圓滾滾的眼瞳,然後蕩漾開甜美且溫暖的笑容,嗓音爽朗的說著:
「伊修,你叫我冰菲就好了喲,不用那麼拘禮的喲!」
伊修的茶色眼睛閃過一絲訝異,卻在一瞬間便恢復過來,只是不知為何欲言又止,遲遲未有後續的答覆。看著眼前的騎士先生如此躊躇,冰菲歪了歪頭便立刻從他的眼睛裡讀懂其心中所想,然後語氣溫和卻肯定地開口問道:
「你是有什麼想要我幫忙嗎?」
聽到冰菲如此善解人意的提問,伊修不知如何開口的複雜心情馬上平靜下來,茶色眼睛清澈且認真的答道:
「是的。」

回到命行那邊,他與老闆娘聊著聊著,不久便聽到了門外傳來熟悉的呼喊聲。
「哥、快來幫手!」
命行與老闆娘對望了一下,無奈的輕歎了口氣,便悠然從座位中起來,轉身走向門口,臉上卻不自覺露出溺寵的笑容。拉開鋪子木門,原本還想對自家傻弟弟調侃幾句,卻因著眼前的景象打住了話頭,並挑了挑眉。命行看著自家弟弟一手提著採購物品、一手攙扶著那個曾在擂臺戰用雷電與他們一行交鋒的魔法師,心中頓時衍生出無數疑惑,以那個人的實力、應不至於在街上遇襲而要被自家弟弟救回來吧?命行輕輕地搖搖頭仿佛是要揮去腦中那些無謂的猜測,然後什麼都沒說,便接過翔手中的採購品,並與同樣雙手也提滿了食材的血玫一同走往廚房,明顯地訴說著當務之急是先把這些物資安頓好。當命行再次走回鋪面,便向在不遠處安置著雷洛的自家弟弟招手:
「翔,過來一下。」
聞言,翔就毫不猶豫地走向站在廚房門前的兄長。翔巨細無遺的把剛剛在街上被雷洛跟蹤、與其打鬥,以致最後魔法師低著頭、壓低嗓音的說想要找他們商量個事,故只好攙扶著體力透支並在打鬥中不慎扭到腳的魔法師回來。聽過翔講述的經過後,命行已對當下的情況明白得差不多,便穩步走向那個癱坐在座位上的來訪者。
「情況我大致知道了,那你想我們幫你什麼?」
相對於命行開門見山的提問,雷洛反而顯得有些尷尬,眼神閃躲、支支吾吾的,怎也吐不出一句有意義的話來:
「我......
眼看著沉抑的氛圍在空氣中蔓延,翔受不了般抓住自己的頭髮,心中卻突然閃過一個疑問,便脫口而出:
「對了!你弟弟呢?你倆不是一起行動的嗎?」
因著翔的這句話,雷洛突然彷如被人向心臟捅了一刀般面如死灰,目光呆滯,淚水卻兇猛的飆出眼眶,直直流下並沾濕臉頰。
「呃、等等!你怎麼了!幹嘛就哭起來了?有話好好說嘛!」翔手足無措地在旁邊的紙巾盒中扯出幾張面紙,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安慰眼前情緒驟然崩潰的人。
就在這個氣氛讓人尷尬得猶如置身於冰窖中的時候,一把溫和得宛如春風的嗓音不徐不疾的在空間響起:
「蛋糕做好了,大家都不要急,先吃個蛋糕,冷靜冷靜吧。」出現在幾人眼前的,正是捧著新鮮出爐的蛋糕、從廚房走來的纓鈴及血玫。
隨著纓鈴的話,原本橫在雷洛與翔、命行之間的冰冷氛圍悄然減弱,各人看著自己跟前的蛋糕,其中的香甜氣息更是讓人心神安定下來,這點在情緒失控的魔法師身上體現得最為明顯。心情逐漸平復下來的雷洛緩緩開口說道:
「我原本是跟雲尼在一起的......

在大約一個月前,雷洛與雲尼在水上都市使用移動魔法離開,瞬移魔法下一秒便把魔法使用者準確的帶到了他倆的目的地——甜品國。他倆抵埗後,縱然被香甜的氣息包圍,卻沒有忘記來此的正事,便快步走向委託的工作地點。兩人按委託人所提供的資料,沒多費力氣便來到了一座古舊的城堡前。那城堡外墻斑駁,墻身多處被藤蔓纏繞,整座城堡日久失修的程度讓人無法想像出它在幾年前還是這個國家君主的居所,而旁邊把其幾乎包圍的湖泊平靜得過分,加重了陰森森的氛圍,使人在光天化日下也能因此而感覺到腳底湧上一股陰冷,但身懷魔法的兩人並沒有太在意,只認為那是環境造成的錯覺罷了。直至兩人走到城堡的大門前,他們詫異的發現,他們因為某股不知名的力場而無法繼續前進,哪怕只是一小步。兩人死心不息地繞到城堡外圍查看有沒有什麼別的出入口,結果卻一無所獲。本就沒什麼耐心的雷洛終於忍不住爆發,一舉手雷隨即應聲落下,狠狠的砸在城堡的圍墻上。誰知電光過後,原本應被打成稀巴爛的地方居然絲毫無損,連被雷電擊中熏黑的痕跡也找不著,昭然若揭的告訴著兩人,覆蓋著城堡的隱形力場並沒有被擊破。無計可施的兄弟倆只能深嘆一口氣,然後改為前往委託人的聯絡地址。
經他倆向委託人洛克公爵——甜品國的現任領導人打聽後,才得知城堡只在月圓之夜時會出現如聽到哀怨的哭聲、城堡散發出詭異的寒光等一系列的怪現象,但具體是什麼原因,公爵卻說不上,只因為曾經前去調查的所有人員通通一去沒回。而不知是湊巧或是真的有關聯,隨著日子久了、怪現象沒停歇的每月發生,民眾由最初只在月圓前後幾天的情緒變得極不穩定、使罪案率大幅增加,到後來不單是情緒,連生理狀況也會在這幾天出現問題,使大量的甜品國國民無故患病,當然這情況在月圓那天最為嚴重。對於這一連串看似離奇且斷續的現象,公爵和調查部門卻同樣認為很有可能是人為造成的,正因如此,洛克公爵才會頒布賞金通告,望以豐厚懸紅吸引有能之士抓出背後的搗鬼之人,以讓國民再次過上安定的生活。雲尼就著公爵提供的訊息,並整理了其中脈絡,估計只能在月圓之夜才能進去探個究竟。然而,那個月的月圓之夜恰巧在幾天前剛過去,意味著他們要在這待上一個月,等候下次月圓的到來。

「就在前幾天,終於再次等到月圓,我倆成功走進了那個城堡,那個被濃濃怨念所纏繞的城堡。我們在偌大的城堡中迷了路,然後就被惡靈發現,她隨即指揮大量的守衛來把我們重重包圍,並進行攻擊,我倆的魔法不敵眾多的衛兵,本來想用空間移動魔法逃走,誰知惡靈用法力干擾魔法的展開,使我們一時間無法脫身,最後......最後是雲尼,他把我推出那個大廳並獨自拖延著惡靈及那一大群守衛,才讓我......才讓我按之前留下的魔法記號走出城堡。之後我在城堡前等了許久,但始終等不到雲尼出來了......再之後就在街上碰到你倆。」憶述到最尾,雷洛擦了擦眼角邊似有還無的淚水,然後把目光停在翔及血玫身上。
在旁靜靜聽著的血玫慢慢吃過自己份兒的最後一口蛋糕,輕呷了口紅茶,才悠然接過雷洛的視線,淡淡開口問道:
「那你為什麼被我們發覺就跑?」
「那是因為......」雷洛慌張地接過血玫拋來的問題,但話語後續內容的音節卻像在喉嚨被卡住了一樣怎也吐不出來,他只好握緊拳頭,低下頭、抿緊唇,使沉默迅速在空間蔓延開去。但沉寂的局面沒持續多久,只因魔法師豁出去似的再度開口:
「呃、都到這個地步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了!好,我說。其實我原本是想先打探好你們的下落,然後再作打算的,誰知被你們發現,一下子便頭腦空白......畢竟我們不但不熟,而且還曾是敵人......」一口氣把要說的話說完後,雷洛便如一個洩氣的皮球那樣神情沮喪的癱坐在椅子上。
對於雷洛的話,纓鈴幾人面面相覷,還未想好該怎樣接話。就在這時,打破這個僵局的仍然是雷洛,他費勁的撐起身體,眼神裡再沒有絲毫頹喪,手掌交疊平放與桌面,然後大幅度得像鞠躬似的低下頭,鄭重而誠懇地說道:
「我知道我們兄弟倆之前得罪過你們,但求求你們,幫我救救雲尼!」
看著這樣的雷洛,血玫不禁想起五年前與纓鈴分別的情景,那種悔恨的心情,自己是最明白不過的,於是毅然開腔道:
「好吧,但是你要把當時的情形一五一十詳細交代。」
「沒想到給你搶先一步呢。」
雷洛愣住的抬頭,看向一臉冷漠卻比初見時柔和了許多的血玫以及撓著棕色碎髮臉帶微笑的命行,完全不敢相信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你們的意思是?真的、謝謝你們!」說罷,雷洛又向眾人鞠了個躬。看著雷洛這樣的舉動,翔皺起眉頭,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輕拍了拍魔法師的肩,有點不自在的說道:
「你還是別那麼客氣了,見慣了你不可一世得氣死人的模樣,現在你這樣我們很是不慣!」
雷洛扭頭看著身邊的翔,再看向纓鈴幾人,他們臉上溫暖的笑容使自己豁然開朗起來,但一想到自己的胞弟,不禁再次斂下眼,神情有些落寞,嘴裡喃喃道:
「為了雲尼,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老闆娘見幾人商討的差不多,瞥了一眼掛在墻壁的時鐘,便優雅的放下餐具,徐徐離開座位,然後頃刻便折返回來,邊把手裡的鑰匙交給雷洛邊說道:
「現在也晚了,你自己回住處可能會有危險,索性今晚你也一併住在樓上,好好休息吧!這是房間的鑰匙。」
雷洛接過鑰匙,點頭道了個謝,便拖著疲憊的身軀上了樓。誰知沒過兩分鐘,樓上便傳來一聲大叫。
「哇——!」
纓鈴幾人沿著叫聲匆匆跑到樓上,趕到來看到的便是癱坐在地上的雷洛。看著滿臉驚恐的魔法師,翔皺起眉頭問道:
「發生什麼事了?」
「惡靈、是惡靈!」雷洛扭頭看向剛來的幾人,手指直指前方以敞開門的房間。
「什麼?」聽見雷洛的話,最先反應過來的血玫連忙在腰間掏出手槍。
幾人順著雷洛指向的方向望去房間內,內裡只有整齊的床鋪被褥,卻見不到一絲異常。
身為屋主的老闆娘邁步走進去,環視了一周,然後茫無頭緒的撓撓頭:
「但這裡什麼都沒有哦......
眼看著雷洛臉上的神情還未褪去,眼神警惕的直盯著前方,好像在訴說著讓他驚恐不已之物依然存在,纓鈴輕輕踏前一步站到雷洛與房門之間,再順著雷洛死盯著的方向看去,見到的是一幅掛在墻上的人像畫,語氣帶點疑惑的開口:
「他會不會是指......那個?」在旁的命行隨即明白纓鈴所指的是什麼,便開步走進房間,輕輕把那幅畫拿下來。正當命行拿著畫走折返,原本癱坐在地上的雷洛眼神已不像剛才那麼恐懼,但仍在眼眸中透露著慌亂的情緒,連忙伸手擋在身前:
「別、別過來!」
命行稍稍停步,翔便立即走上去,仔細地端詳著那幅畫,卻看不出什麼端倪,便直接開口問自家兄長:
「哥,這幅畫像有什麼不妥嗎?」
命行再看了手上的畫一眼,搖了搖頭,還未開口,翔便立即想到另一個想法,繼續說道:
「那即是說、他指的惡靈應該是畫中人吧?」
對於翔的想法,命行從容地泛起欣慰的笑容。
「不可能!裡面畫的可是卡莉兒女皇,誰是惡靈她也不可能是惡靈!」老闆娘握緊雙拳,身體也因情緒激動而微向前傾。
聽到老闆娘說得言之鑿鑿,雷洛按捺不住自己火爆的脾氣,有些怒意的馬上反駁道:
「但那天的確是她指揮守衛攻擊我們的!」
老闆娘看著雷洛認真的表情,一時間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後退了一步,然後強擠出笑容的喃喃道:
「不可能、我不信,一定是你搞錯了別的什麼人......」並一把搶過命行手中的畫像,彷如抱住珍寶一般把它護在胸前,一口氣跑下樓去。
空間瞬間恢復平靜,纓鈴有些不知所措的把目光從剛跑下樓的老闆娘身上收回,又看了眼癱坐在地上的魔法師,便輕輕的把心中的直覺說出:
「兩邊看上去不像在撒謊哦......
「是啊!哥,怎麼辦?」翔稍稍抬頭望向身旁的兄長。
命行好笑地看著自家弟弟的傻樣,心想剛剛的聰明到哪裡去了,便抬手揉揉他的腦袋,語氣有些溺寵、有些無奈的說道:
「兩邊都沒有說謊也是有可能的吶。」
纓鈴及翔經命行這麼一說,幾乎同時發出了一個疑問的單音節:「誒?」
「去問個清楚吧。」血玫捋了捋自己的紫色長髮,眼眸瞥了命行一眼,其中眼神跟嗓音如出一轍的淡然。